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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月亮长篇连载第三章明月几时有2

 从上海回到C市,他们好像有了一种默契,经常会在街上碰到。林湄觉得很奇怪,同在一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,为什么现在才会重复地相遇呢?不过,他们太忙了—-他忙他的公司,她忙她的写作和教学。

  一度,林湄听到人们对于彭堃的第N种的议论,关于他和他夫人沈文霞的故事。

  沈文霞年轻时与彭堃感情甚笃,夫妻俩共同创建了鹏达大厦的前身鹏达百货。后来公司库房失火,沈文霞为了抢救一批贵重的货物,冲进了火海。水火无情,沈文霞的身体大部分皮肤严重烧伤,后来虽经植皮手术也未能恢复原来的容貌。那一年,沈文霞大概三十五、六的年纪。火灾后,彭堃东山再起,沈文霞却不再抛头露面,只是在家照顾丈夫孩子。

  林湄还听说彭堃并没有嫌弃妻子,他们夫妇依然相敬如宾。

  林湄听了这段故事后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,她认为经历了灾难考验的感情应该是坚如磐石的。虽然他和彭堃谈得来,或者说是印象不错,但也不过就是两条铁轨,在某一个车站暂时交汇,而后又负载着各自的列车分道扬瀌。

  彭堃在某天和妻子的闲聊中,也提及了林湄的名字,沈文霞点头微笑着说:

  “我看过她写的文章,真的不错。”

  “是啊,有才华的女人真的不多了呢。要是彭丹能像她就好了。”

  “有机会可以介绍她们认识,或许会交上朋友呢。”

  “是啊。”

  这时,林湄在雪中的样子连同那曲《雪在烧》的音乐,就像一张胶片“啪”地一声在他的脑子里曝了光,此后,每当他空闲的时候就会把这张照片拿出来,不断地复印。

  他不得不承认,这个女人已经深深地打动了他。

  沈文霞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,像许多中年妇女一样身体已经发福,年轻的时候,她也不是很美,眉眼不很精致但还耐看,她勤劳而善良,性格是难得的温厚。她好像从来没有对丈夫和孩子发过火,彭丹自小就被她骄惯着,要星星绝不给月亮。她宁肯自己受很多苦也绝不让孩子遭罪。老人们都说,娶到她,是彭堃的福气,。

  彭堃也是这么认为的。早些年,夫妻俩披星戴月摆小摊,互相支持,从那时到现在,已经走过近三十年的岁月,实是不易。那次火灾虽然毁了沈文霞的容貌但更巩固了她在彭堃心中的地位。

  但也不能说他们的生活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。火灾后的一段时间里,彭堃不能正视沈文霞疤痕满布的脸,不要说zuo爱就是做梦都有些恐怖。慢慢地,他虽然把心态调整过来了,但zuo爱的时候也总是兴味索然,近两年,随着年纪的增长,他们夫妻就真的只剩下“相敬如宾”这四个字了。

  三年前,沈文霞曾提出过离婚,彭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----四十六、七的人了,女儿彭丹都已二十六了,离婚没什么意义!

  那以后,离婚的事就没再提。

  家庭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搁在那儿,渴了便喝几口,不渴就放在那儿看着,少是绝不能少的。他在C市的总公司忙,女婿刘域则在南昌的分公司忙,他们家庭的事业蒸蒸日上,这是他最大的快乐。

  对于父亲与母亲的生活状态,女儿彭丹十分理解,她曾经半开玩笑地说:“老爸这么有魅力,生活增加点色彩是应该的。前提是,只要不出大格。”彭丹是现代女性,觉得男人结交几个女人不是坏事,但对妻子要有交待,反之亦然。她这么想,对丈夫刘域的政策也是出人意外地宽大,由于宽大,刘域反而更清楚自己的位置,从没有过沾花惹草的事情。

  至于妻子以外的女人,彭堃也不是不曾正眼看,因为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,他不是柳下惠,能够坐怀不乱,而是真的没有女人能够打动他。男女之间的感情,绝不是彼此的生理需求,而是骨肉恩爱――一种很美的境界。公司内外,他接触过不少女性,借故接近他,存在着非分之想的不是没有,对于这些女人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致,况且他知道,她们看中的主要的是他的财富,而不是他的人。他不是守财奴,可也不愿意把钱花在这样的女人身上,他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到事业的发展和慈善事业上----每年都捐给慈善总会一大笔钱。

  然而,三十二岁的林湄却像一轮圆月在彭堃的心空里缓缓地升起了。他对自己的感觉有点恼火,怎么就对一个有老公的年轻女人如此难以忘怀?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,反正她的影子挥之不去,以后应该怎么做,他并不清楚,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望着月亮出神。

  从上海回来后,他这样出神的时间延长了,耳边常会响起那只《雪在烧》的歌曲。早晨起来,他站在镜子前认真地刮他的胡须,看着镜子里的人,他觉得自己并不像五十岁,可是距离书上常说的“年过半百的老人”的年纪可是越来越近了。这时,他更加恼火:为什么是四十九岁而不是三十九岁呢?那样的话,他或许有资格追求那个诗一样的女人----纵然她比彭丹只大了三岁,纵然她已经有了老公。

  公司的业务范围又拓宽了不少,广告部和宣传部的人力明显不足,一些对外宣传的工作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。从上海考察回来后,他开始着手于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,企业文化的培养也成为他的一个近期目标,因此企业形象设计,企业精神、企业理念的定位急需完成。他首先想到的是女婿刘域,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,可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
  六月里的一天,彭堃和朋友吃饭的时候向对方诉起苦来,朋友听了却说,你怎么不好说?这事好办。彭堃忙问:

  “怎么好办?”

  “晚报有个记者叫林湄,对这方面很有研究,在省外的经济期刊上写过很多这方面的文章,请她帮忙应该没错。”

  彭堃一听,立刻精神起来,又是林湄----那个月光温泉般的女人,她又让他出乎意料了。

  好,他决定试试。

  他先给林湄打了电话说明自己的想法,电话那边有些犹豫,说是考虑考虑再说。等了一天,彭堃着急了,亲自跑到报社找到了林湄。其时,她正坐在电脑前打稿子,穿一套米白色的小西装,十分的智慧与优雅,一缕卷发斜在她的腮边,给她的脸加了一道美好的弧线。她见彭堃来了,笑着站起来请彭堃坐下。

  “彭总经理,真的很不好意思,让您亲自跑一趟。我的情况,您可能不大清楚,我得让您知道,才好考虑您的建议。”

  彭堃没说话,用笑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。

  “我除了写文章外,周末还在市少年宫、市新苗艺术团教几节写作课,几乎没有什么业余时间,您的事,我只能抽空去帮忙出出主意,所以......”

  “是嘛!”彭堃再次惊讶了,“那你岂不是很累?”

  “那倒没关系,我习惯了。关键是您。”

  “我没问题,我需要的是专家的指导,不会让你坐班的。想不到,您真是大才。”彭堃由衷地说。

  “那好吧,一会儿我和您一起去公司熟悉一下情况,然而我拿出几个方案,您来确定。”林湄伸手撩了一下那缕斜在腮边的秀发,可那缕头发并不听话,马下又溜了下来,好像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它的主人是一个俏皮的女子。

  就这样,从那天开始,彭堃和林湄几乎是经常见面了。林湄的企划做得详细,可操作性也很强,试运行了一阵,效果很好。一天,彭堃忍不住问道:“林小姐,你受过这方面的专业培训吗?”林湄温婉地笑笑:“我是自学的,记者这行当,可以很简单,也可以很复杂,它所涉及的范围非常广,多学一些东西很有用处。有一句很流行的话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,叫‘机遇总是青睐于有准备的人’。有一次,我采访一位外地投资商,人家讲了很多的专业术语,我听得半生不熟,写起来十分费力,我觉得很惭愧,就产生了学学的念头。我就买了一些书,系统地学了起来。实际上,这次给您帮忙也属于现买现卖。您给我这么高的报酬,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呢!”

  “我冒昧地问一句,你做这么多事是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吗?”彭堃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。

  林湄停了一下,眼里又闪出一缕忧郁,但只是一闪而过。

  她爽快地说:“是,我需要钱,您的这份工我真想一直做下去呢。不过,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
  “也许可能呢,你可以跳槽!给我做个部门经理。”

  “不,我喜欢记者的角色。”林湄回答得很是干脆。

  “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特别呢?”停了一下,彭堃又问道。

  “您指哪方面?”

  “我见过的女孩子很少能安下心来做一件事,她们或者心浮气躁,或者幻想一夜之间达成愿望,而你给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。”

  “她们有不安定的资本,这个社会,这个时代给了她们一个能轻松生活的空间,而我没有,我没有那种轻松生活的条件。但是我很虚荣,我想要别人用羡慕的眼光看我,所以我只能自己奋斗。”

  “为什么你会不轻松呢?你的年纪跟我的女儿差不多呀。”

  “因为她有一个好爸爸。而我没有。”

  彭堃先是愕然继而笑着拍了拍头:“是啊,该做的,能做的,我都替他做了,她真的没什么可操心的,看来,都是我的错呢。对了,我想让女儿认识你,当然是在你有空闲的时候。可以吗?”

  “好呀。不过,你女儿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呢,对我这种赤手空拳闯生活的女人未必能够理解。”林湄一笑莞尔。

  彭堃却又摇了摇头,他觉得这女人像一片珊瑚礁,在沉静之中透露出来一种倔强而令人眩惑的美。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呢!他越来越想走近她了。

  正说着,墙上的石英钟响了起来----12点了。

  彭堃忙对林湄说:“看我对员工多么苛刻,忘记你应该休息了。我能不能请你吃午饭?”

  “好呀,我去看看还有谁没吃饭呢?大家一起吧。”

  彭堃伸手拦住了她:“不,我只请你一个。”

  林湄有点意外:“怎么会?听说你从不单独请女职员吃饭。今天算是为我破例?”

  “例是不会破的,今天请你,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员工,而是感谢你为我写过的漂亮的文章。”

  林湄高兴起来,顺手拿起衣架上的外衣和皮包说道:“那可真好!不过你要带够钱,最好把银行卡也拿上――我现在处于育肥阶段,很能吃的。”说着,她还挤了一下眼睛。这个小动作让她的表情由湖水变成了一条欢快的小溪。

  彭堃边走边问林湄喜欢吃什么,林湄故作神秘地说:“既然是请我,就跟我走吧,你只要买单就好。”

  彭堃的心情特别地好,脚步也显得格外地轻快。他想,多和年轻人在一起有好处。

  林湄带着他走进了一家名叫“梅竹轩”的酒店。酒店不大,但装修得颇有情趣。没有散座,包房安排得错落有致,颇有“曲径通幽处,禅房花木深”之感。房间清一色的木雕镂空门窗,不镶玻璃,全用各色的轻纱遮着。房内的四壁上挂着的装饰也很古雅,或是写意中国画(梅兰竹菊不拘)或是书法,桌椅等陈设也透出超越时空的气息。看得出,这老板是饱经中国古典文化熏陶的。

  菜还没上,彭堃就先喝起彩来:“城里的饭店我去多了,怎么就没发现这么有韵味的去处?”

  林湄一摆手:“这是小店,台面不大,显不出豪华的气度。你怎么会知道?”

  林湄点了四个小菜:腰果西芹,清蒸鲩鱼,鸡汁松茸,青柠明虾。镶金边的白瓷碟颇为精巧,显得碟里的菜也十分地诱人。彭堃总把请客吃饭当成负担,本来做生意谈议项就是浪费精力的事,却都要在餐桌上进行,不仅脑袋闲不住,还要搭上嘴和胃,累呀!而此刻,他意识到单纯的吃,也是一种情趣。

  林湄要了一瓶红酒,兑了冰块和雪碧,两个人十分放松地吃着聊着。

  彭堃突然笑了,林湄瞪着眼睛问他笑什么。

  “认识林小姐是一种享受,让我重新认识生活,所以……”他端起杯,注视着林湄:“敬你!”

  “那好呀,看来我还会有口福的。”两人都一饮而尽。

  正说话间,林湄的传呼机突然响了,她看了一眼屏幕站起身,彭堃拉住她,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。林湄点点头坐下回电话。

  一下子,她的笑容消失了,放下电话后更显得焦急:“彭总,对不起,我儿子病了,发烧,我得先走。您看……多不好意思。”

  “哦,没事。咱们也快吃完了。你先走吧,我买单,需要帮忙的话就别客气。”

  林湄抱歉地笑了一下,拎起外套和皮包,匆匆地走了。

  林湄的儿子----小健已经读到小学三年级,是林湄最挂心的人了。她平时应酬多,照顾他未免不周,所以一看到他有个头痛感冒的就特别自责。此刻正是七月,热感冒更难治。林湄心急火燎地跑到婆婆家。

  小健烧得不轻,小脸红通通的,林湄把脸贴上去,滚烫滚烫的。婆婆说,量过体温了,39度2,并且刚刚吃过扑热息痛。林湄咬着嘴唇说:“等会儿,烧退了再做道理。”然后她倒了杯温开水对儿子说:“乖孩子,发烧得多喝水才好得快。”小健听话地喝了。

  二十分钟后,小健的烧退了,精神也好了起来,吃了些水果。林湄以为没问题了,就带着他回了家。哪知到家不过两个多小时,小健又烧了起来,只好又吃退热药。如此反复折腾了一宿,第二天,林湄没吃饭就带着医院。医生看了,说是感冒,要留在观察室打吊瓶。林湄忙取了药,让护士给儿子挂上吊瓶,又打电话去报社和鹏达办公室请了假。幸好是暑假,就免了到学校请假的麻烦。

  中午,护士给小健撤了吊瓶。林湄觉得儿子虽然不发烧了,可是精神还是不怎么样,就担心地问:“是不是药不对症?”护士不高兴地回答:“什么灵丹妙药,滴了就见效。不打上三天、五天是不行的。况且,你说孩子青霉素过敏,滴的是中药。”林湄不好意思地赔笑。

  回了家,她给儿子烧了两个清淡的菜,陪他玩了会儿。晚上六、七点钟的时候,小健又烧了起来。林湄可不敢再多给孩子吃退热药了,只好找了一瓶白酒,用干净手帕蘸上酒一遍一遍地在儿子身上擦拭。如此又熬了一夜,林湄的眼窝也塌了。

  第二天,她医院,楼上楼下检查,又拍了X光。医生看了片子,说转成了大叶肺炎,要住院,可儿科没有床位。林湄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,忙又打电医院。忙来忙去的,医院住上院时已经是中午,烧一点都没有退。能用的药刚用上,医生们就午休了。林湄坐在床边守着儿子,心里忐忑不安的。这时,传呼机又响了,是一个陌生的号码,她踌躇了一会才去回了电话。

  陌生的电话是彭堃打来的,问孩子怎么样。林湄说了“在医院,一切都好,谢谢惦记”的话后就挂了电话。她想,虽然不是陌生人,可是毕竟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,不过,足见其为人的诚恳与细心。

  回到病房,她看到一瓶药滴了刚一少半,突然,小健四肢抽搐大叫起来,吓得林湄直着嗓子喊护士。一个护士跑进来看了一眼,也直着嗓子边喊医生边向外跑。转眼来了四、五个医生,又是打氧气又是强心针。林湄呆在一边几乎不会动了。

  忙活了五分钟,小健才恢复过来。主治医生对林湄说:“情况很严重,还要再拍X光片,做一下全面的检查。只要不是支原体肺炎就好办。”林湄听了,就在心里祈祷:千万别是支原体肺炎。虽然她不懂支原体肺炎究竟是什么病,有多严重。

 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时,已经是第二天中午,医生满脸的愁云:“真是支原体肺炎,而且X光片显示,左肺已经看不见,右肺只看到一半了。是坏死还是积水,不能确定。必医院,迟了就怕有危险。”

  这样的结果是林湄万没想到的事,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仅仅三天就成了重病号了呢?怎么办呢?她反复叮嘱自己必须镇静,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,才理清了思路:先让婆婆过来陪着小健,自己要打电话到各处请假,之后上银行取钱,办转院手续,再和婆婆一起上省院。家里就让邻居帮着照顾一下。主意拿定了,她反倒镇静了……

  下午三点多,林湄和婆婆、医院,住院手续并不复杂,住上院,用上药,林湄心里安稳了许多。这里的医疗条件要好得多,可是没有陪床,林湄让婆婆先陪着小健休息,她就在病房的走廊里随便走走。

  病房里什么样的病孩子都有。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是脑炎晚期,想是痛得厉害,一直在那里喊着妈妈,叫得林湄的泪在眼圈里打转。她不由得凑过去问家属情况,原来孩子的父母都去南韩打工了,花了很多钱,刚过去,孩子这种情况就是回来了也没有什么意义。照顾孩子的是姥姥和姑姑,能用的药都用了,但已经没有用了,现在只能是止痛。林湄没敢看孩子的脸,悄悄地回到儿子的病床前。

  这时值班医生走了过来,说要给小健抽胸腔积液,需要她的配合。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,隐隐地痛。

  她抱着儿子来到处置室,让儿子坐在椅子上,架紧儿子的胳膊。医生再三说,千万不能动,针头偏一点点就会伤及肺叶。她就使劲咬着嘴唇,控制住儿子的身体,看着医生先给儿子注射了麻醉药,又眼见着针头从背部穿了进去,慢慢地,淡黄色的液体从大拇指粗的针管里抽出,又流到一只玻璃杯里。这个过程可能并不慢,可林湄觉得足足有一年那么长。针头拔出来后,儿子回头看看满满一杯的黄色的液体,又看了看妈妈,觉得好生奇怪。林湄紧紧搂住儿子,没敢哭。

  后来的几天里,小健只是间或地发低烧,又抽了两次积液。可是还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药有效,医生开始犯愁了,只要发烧就是没痊愈,但是目前就是不能控制发烧。有几个专家给小健会诊,也没有确诊,怀疑是肺结核,可又没查到结核菌。最后,医医院看看。

  医院也不能确诊。医生跟林湄商量用治肺结核的方法试试,兴许管用。林湄不知如何是好,她知道治结核的药都是有副作用的……她问婆婆,婆婆只是摇头。此刻,她好想找个人来商量商量,可是成文斌远在异国他乡,打电话告诉他不但解决不了问题,又给他添了一层烦恼?!算了,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。想着带来的钱不多,既然要用治结核病的方法试,莫不如就回家去试,或许还能找到明白人指条路。

  C市的医院建在郊区的山沟里,刘云婧的表姨刚好是这里的医生。林湄带着儿子又住上了院。经过了几天的治疗,小健果然不发烧了,胸腔里的积液也没有了,但是还是有两块阴影。医生说,他们也只能治到这样,既然省城已经去过了,医院看看,还是弄清楚是什么病为好。

  于是,林湄决定带小健去北京。钱又成了问题,林湄搞不懂,自己是怎么得罪的财神爷,总是缺钱。一天下午,她犹豫再三,还是去找了刘云婧,把自己的想法说了。她苦笑着:“你看,我就你这一个富朋友了。”刘云婧也没了办法:“上次你还我的钱,我刚好买了新电脑和复印机。手头只有五千多块。你别急,我再帮你想想办法。”

  林湄摇摇头,突然想到手头那本已经写了三分之二的报告文学集,也许能向高其昌预支一部分稿费吧,于是她对刘云婧说:“我有办法了,也许报社能预支稿费。”她匆匆跟刘云婧道了别,向报社的方向走去。

  总编室的门虚掩着,传出了谈话声,林湄踌躇着,但还是敲了敲门。里面高其昌说了声“请进”,林湄就径直走了进去。里面还坐着三个人,林湄都不认识,想是广告客户。

  “呀,是小林呀!孩子的病怎么样了?见好吗?什么时候上班呀,一线记者还是不够用呀。”一看到林湄,高其昌显得有些兴奋。

  林湄只好苦笑着:“见好。只是还没有确诊,需要去北京。”她停了停,嘴张了两张,最后还是说了:“所以,除了再跟您请假外,还想跟社里借点钱。因为不知道要在北京在耽搁多久。我儿子办了保险,回来后保险公司很快就会赔付的,所以……”话说完了,她盯着高其昌的脸。

  “哦,是这个样子啊。这样吧,你先回办公室等着,我给你想办法。你不要走,等我电话吧。”高其昌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
  林湄见他这样说了,心里好似石头落了地,就点了点头走了出去。

  坐在楼下自己的办公桌前,林湄魂不守舍地望着窗外,西边的天空积满了厚厚的云层,虽然刚刚三点多钟,却有种夜色降临的感觉。平日里,办公室的人很多,今天就只形单影只的她一个人,偌大的办公室显得异常的空旷。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是这样的空荡,像冬天的田野,只有纵横交错的田埂和枯草在风中伫立着。她不知道为什么总会陷在这种空旷里,没有援手,连一堵可以作为屏障的墙都没有,更别提什么宽厚的肩膀了。难道她生来就注定要这么孤独么?

  外面好像起风了,厚厚的云层开始翻滚,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恶兽在半空中盘旋。她有点恐慌,就走向门口想打开灯。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,她忙跑过去抓了起来:

  “阿湄,你到我办公室来吧。”是高其昌的声音。林湄带上门上了楼。

  高其昌的房间里也没开灯,办公桌后的柜子显得异常地高大。林湄突然觉得心里发慌。她过去,坐在高其昌的对面。

  高其昌笑嘻嘻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,递到林湄的面前却没有放下:“小林,你的困难我很体谅,可是你不是正式职工,所以不能从社里借钱。书还没出,预支稿费就更谈不上。这是我私人的一点意思,也不知道够不够,希望能帮上你的忙。”

  林湄有点激动:“这……真是谢谢。高老师,我会尽快还您的。”她伸手要去接。高其昌却站了起来,绕过办公桌,走到林湄的身边,一只手环到林湄的肩膀上,另一只手举着信封放到林湄的手上,他的手把信封连同林湄的手使劲地握到了一起。林湄刚刚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,想站起来,对方却已经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。林湄挣扎着站起来向门边躲,高其昌也紧随着毫不放手。不知怎么搞的,两个人都摔倒在地毯上。高其昌的头压在林湄的胸口上,他的又凸又亮的脑门抵着林湄的下颏,林湄的手胡乱地在他身上乱抓着,希望能抓住什么用上劲把他扯开。这样一来,就更激起了高其昌的yu望,他嘴里咕噜着什么,用一只手架开林湄的胳膊,另一只手突破了林湄的推挡,伸进了薄薄的针织衫里,按住了那双温热的**……紧接着,高其昌的身体也压了上来,带着怪味的嘴盖住了林湄的嘴唇,粗厚的舌头试图突进林湄紧扣的牙齿……

  林湄突然停止了挣扎,放开了抵御的手。这一突然的平静使高其昌觉得很奇怪,也停止了动作,他抬起头,只见林湄的眼里满是绝望,大颗大颗的泪流成了小河。

  “没想到你真是这种乘人之危的人!”林湄的脸上写满了厌恨。

  高其昌愣了一下,从她的身上爬起来:“我真的这么令你厌恶吗?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。我身边不缺女人,可却连做梦都在想你,这有错吗?你拍拍良心想想,我哪里对不起你?好,你走吧。刚才的事是我错。”

  林湄停止了哭泣,却不知说什么话才对。高其昌把她拉起来,又从地上拾起那装着钱的信封递了过去:“钱你收好,可以不必还。这几年,咱们处得挺好,以后,该怎么做,你看着办吧。不过,我还是要说,我是真喜欢你。如果我们能……你让我怎样我就会怎样。”他把信封放在林湄手里,然后拉开了门,把林湄推了出去:“走吧,孩子在家等你呢。”

  林湄慢慢地走出大楼,上了出租车。雨点“啪啦啪啦”地打在车窗上,很快就让这世界变成了一片汪洋。

赞赏

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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